11/18 Day6

在醫院的第一晚,睡睡醒醒。醫院床鋪不大,加上阿虎沒安全感,不停挨靠到我身邊。我覺得好像只留五公分的寬度供我平躺。就這樣挨到了天亮,就著微微的光線,檢視阿虎雙腳及雙膝,看起來似乎消腫不少。

 

阿虎起床的第一句話是,馬麻,我真的很想回家。我要他再忍耐一下。阿虎紅著眼框,伸出沒打點滴的那隻手,壓住眼睛,不讓眼淚流下來。馬麻表面鎮定,內心也跟阿虎一樣拚命壓制卻止不住的想哭。

 

 

醫院的時間過得特別慢,覺得等了好久好久,醫生才來巡房,後來看看時間,那時也才九點多。

 

主治醫師是感染科醫生,人不高微胖,戴著口罩還是看得出來是張笑瞇瞇的臉。醫生說,阿虎血檢報告出來了,白血球二萬四(正常約四千到一萬),發炎指數63(正常好像是12),其他如血小板數量、肝腎功能指數都正常。血檢報告僅能說明,阿虎體內有發炎狀態,無法據此判定體內哪裡發炎,是不是川崎症。

 

「小朋友的眼睛不紅了,腳好像也沒那麼腫」我一邊說,一邊拿出禮拜天晚上用iPad拍的照片做對照。

「嗯,看起來好多了,目前只有打點滴,發炎狀況看起來就有好一點,那也可能不是川崎症。」笑瞇瞇醫生一路都提供我最正面的思惟。

此時,醫生又摸了摸淋巴結,以及檢視卡介苗疤痕,仍沒有典型川崎症的症狀。

「不過,雖然沒有其他臨床症狀,也可能是非典型川崎症喔。如果這兩天燒退了,就可以排除,但如果持續高燒不退,可能就要用免疫球蛋白治療。」笑瞇瞇醫生在對馬麻灌輸正面思惟之外,也補充了現實的考量。

 

之前上網古狗川崎症時,也順便看了治療方式,大致知道施打免疫球蛋白的風險。

 

免疫球蛋白是用捐血者血液分離出來的抗體,這種治療方式等於是用外來抗體大軍來幫助壓制發炎反應,就像是聘請傭兵來打仗一樣。

 

傭兵好用歸好用,但畢竟是外來物,可能會引發過敏反應;且其風險跟輸血一樣,如果捐血者有潛在未被驗出的疾病,也可能一併入駐。前者可以靠著少量注射先觀察,一有不對勁就打抗敏原,降低過敏反應來因應;但後者的風險,雖說捐血中心已經篩選杜絕一些可能的疾病,但心裡總是不踏實。不打,又擔心萬一真的是川崎症,冠狀動脈瘤生成機率將大增。

 

這些天,心裡反反覆覆上演諸如此類的心路歷程,其煎熬,就像阿虎高燒燒燒退退一樣讓人心焦。

 

下午,醫生安排了心臟超音波。阿虎歷經前一天在急診室抽血的酷刑對待,我實在沒把握能說服他乖乖躺在診療台上照超音波。於是,醫生開了鎮靜劑輔助。

 

大約一點多,藥突然送過來了,護士要我立刻讓他吃,免得超音波室通知時阿虎還沒睡著。當時我們本來在等把逼送摩斯漢堡,醫院訂的餐膳連我都不愛吃,病中的阿虎更是吃得有一搭沒一搭。眼看藥送來了,漢堡卻沒來。只好讓飢腸磯磯的阿虎吃兩包米餅充飢。等在附近的阿虎外婆一聽她的寶貝虎沒得吃就要服藥入睡,心疼得不得了,立刻補位送上米漢堡。沒多久,把逼也提著摩斯的葡萄蒟蒻出現。

 

阿虎一邊大口吃著漢堡,一邊想起還沒跟阿爸、阿嬤打招呼,顧不得滿嘴肉直喊阿爸好、阿嬤好。病中的貼心威力實在太強大,阿嬤應該是流著淚走出病房的吧。

 

鎮靜劑很大一罐,阿虎吃一口就喊辣,馬麻、阿爸連哄帶騙,加上米漢堡、葡萄蒟蒻重兵伺候,好不容易吞下那一大罐。過不會,阿虎就沉沉睡著了。

 

期間,護士幾度進出察看、量體溫,我詢問要照超音波了嗎?得到的回答都是,超音波室還沒通知。

 

又過了一小時,把逼不停問我,這藥效到底可以持續多久啊?我也不放心了,要護士主動去問問到底能不能照了,已經睡了一小時了耶!等他醒來不就沒戲唱。

 

過一會,護士急忙來通知可以照了。但床欄一放下來,阿虎就睜大眼睛看著我們。阿爸、馬麻、護士三人有如玩一二三木頭人,全都靜止不動。勉強抱著阿虎再度哄睡,一到超音波室,阿虎馬上察覺不對勁,大哭大叫。

 

超音波師不高興地說,我們要照的是零點幾公分的血管耶,他這樣大哭大鬧,誤判比沒照還慘。說著立刻站起來走出去。

 

身為父母的我們也很無奈,鎮靜劑也如期服用了,遲未通知,藥效過了,這筆帳也算在我們頭上嗎?我他媽的比你還想知道此時此刻,心血管到底有沒有病變!

 

現在醫病關係真不是蓋的,護理長得知後,馬上到病房安撫我們的情緒。解釋護理師與超音波室溝通有誤,才照成這次失誤。醫生稍晚也說明,下午有沒有照到超音波不影響臨床的判斷,因為即便真的是川崎式症,心血管有沒有變化也要病程進入後期才會知道。並答應我們,禮拜三一大早再安排一次心超,且一入睡即刻就照,不容許再有失誤。(待續)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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